刘勇从围墙缺口处跑来,刘威的衬衫袖子上还沾着矿洞里的煤灰,刘勇则警惕地扫了眼卡车后厢——那里盖着染血的篷布。
司媛捧着登记簿站在仓库门口,铅笔在“柴油:5桶”后面打了个问号。
“实际只带回三桶半。”秦凯踢了踢漏油的桶,“火狐的人在路上给我们放了血。”
司媛的笔尖顿了顿,在备注栏写下“战斗损耗”四个小字。她的指甲缝里塞着野菜汁的绿色,显然刚从厨房帮忙回来。
“医用缝合线?!”医务室的顾娟突然从箱子里拎出个密封袋,声音都变了调,“老秦你他妈真是救星!”
秦凯难得露出笑容:“还有两瓶碘伏,不过过期三个月了。”
“能烧伤口就行。”顾娟已经小跑着往回赶,白大褂下摆沾着不知谁的血迹。
林霜把步枪交还给军械库时,周医生正在给迟霆的手臂关节消毒。
“肩部连接处发炎了。”周医生棉签戳到患处时,迟霆的咬肌明显绷紧,“再这么折腾下去,神经会坏死。”
迟霆沉默地看向窗外——魏策正带着工程组在西门加装倒刺铁网,有个年轻人差点从脚手架上摔下来,被同伴拽着腰带拉了回去。
“值得。”迟霆突然说。
周医生叹了口气,转头对林霜道:“你肩膀的伤该换药了。”
围墙东北角,卫昭观察着山庄外的情况,林开成蹲在哨塔上啃冷掉的菜团子。
“有烟味。”卫昭突然眯起眼睛。
赵北立刻举起望远镜——三公里外的杉树林上空,确实飘着缕不自然的青烟。太远了,看不清是流浪者的篝火还是火狐的哨站。
“记下来,明天让巡逻组去看看。”林开成掏出小本子,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类似的坐标。
夜风吹来饭菜的香气,司媛正带着妇女们分发晚餐。今天的野菜汤里终于有了点油星,据说是用带回的猪油渣熬的。
老吴被安置在废弃的锅炉房里。
秦悦给他清创时,烙铁周围的腐肉已经蔓延到胸口。手术刀刮下脓血时,这个曾经的火狐成员死死咬住皮带,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。
“毒素侵入淋巴了。”秦悦冲洗着伤口,血水染红了整盆盐水,“需要抗生素。”
“最后两支在顾娟那儿。”周医生站在门口,白大褂袖口沾着碘酒痕迹,“重伤员优先,这是规矩。”
老吴突然抓住秦悦的手腕:“我闺女……红头发,左边眉毛有颗痣……叫吴小雨……”
他的指甲掐进秦悦的皮肉里,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。
秦悦疼痛的叫了起来,周医生分开了两人的手说道:“只要人活着,我们一定给你救出来。”
魏策的图纸铺满了整张饭桌。
“三层防御体系。”他手指点着西墙蓝图,眼镜片上反射出油灯的光,“外层荆棘铁网,中层夯土混碎玻璃,内层……”
宁珩突然把匕首插在图纸上:“火狐会来报复。”
饭堂瞬间安静。红蝎慢慢放下汤碗,手指摸上了后腰的刀柄。
“矿洞距离我们只有二十公里。”江映雪用军刺尖挑着馒头,“他们知道我们拿了物资。”
李虎把空碗重重一搁:“那就干他娘的!”
“围墙还要三天完工。”魏策的声音有些发抖,但手指稳稳指着图纸缺口处,“如果现在抽调人手……”
“工程组继续修墙。”宁珩拔出匕首,“巡逻组加倍,今晚开始双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