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弹擦着卡车后视镜迸出火星,刘威吓得趴进草丛。林霜一个翻滚躲到轮胎后,瞥见江映雪已经攀上路基,军刺在阳光下划出银线。
火狐的土制武器准头极差,但胜在火力密集。霰弹轰碎了头车的挡风玻璃,迟霆用机械臂护住头脸,玻璃碴子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别纠缠!”宁珩一枪打爆了拒马旁的油桶,冲天火光暂时隔开了双方。
红蝎趁机甩出三枚铁蒺藜,眼罩女惨叫抱着腿倒地。
林霜瞄准缺耳男的肩膀开了一枪——她故意打偏,子弹掀掉了他一块皮甲。
对方显然领会了警告,吹响骨哨带着同伙往山林里撤。最后一刻,那眼罩女回头死死盯住江映雪,用口型说了句什么。
“妈的。”秦凯踢飞一颗还在冒烟的弹壳,“这下梁子结大了。”
清理路障时,罗铮在拒马下发现了诡雷。
“松发式,”他剪断引线时手很稳,“火狐没这手艺,肯定是抢了民兵仓库。”
众人沉默地继续上路。刘威的白衬衫被荆棘划得稀烂,却兴奋地攥着颗哑火的猎枪子弹:“林姐!我能留着当护身符吗?”
林霜没答话。
她注意到江映雪一直摩挲着军刺柄上的刻痕——那是个小小的“七”字。
矿区比想象中更阴森。
坍塌的矿洞像巨兽的喉咙,生锈的轨道上散落着人骨。秦凯撬开储存库的铁门时,霉味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。
“发财了。”李虎举起火把。
堆成山的麻袋里是变质稍轻的玉米,角落里还有五桶密封柴油。
最珍贵的发现是两箱医疗用品,虽然大部分绷带已经霉变,但秦悦捧着一盒未拆封的手术缝合线时,手都在抖。
红蝎突然按住迟霆的肩膀。
火把照不到的黑暗深处,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
铁链声在空洞的矿道里回荡,像某种野兽的喘息。
所有人都僵住了。
秦凯缓缓抬起猎枪,迟霆的机械臂无声地转动,将火把的光亮推向声源处。林霜把刘威拽到身后,拇指拨开了步枪的保险。
“可能是风。”罗铮低声道,但没人相信。
阴影里浮现出一个人形。
那是个瘦得脱相的男人,手腕和脚踝拴着断裂的铁链,褴褛的衣衫上结着黑褐色的血痂。他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,火光照亮了他浑浊的眼睛和溃烂的嘴角。
“活人?”江映雪的军刺稍稍放低了些。
男人突然扑跪在地上,嘶哑地咳嗽起来,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。“水……”他伸出乌黑的手指,指甲缝里塞满了煤灰。
秦悦从医疗箱里翻出水壶,却被宁珩按住手腕。“先搜身。”
迟霆上前扯开男人的衣领——锁骨下方赫然烙着火狐的标记,边缘还泛着红肿。
“叛徒都得烙上这个。”男人虚弱地笑了,“我偷了他们半袋面粉……给女儿。”
他叫老吴,曾是火狐的厨子。
“矿洞是他们的中转站。”老吴捧着水壶的手抖得厉害,水洒了一半在衣襟上,“往北十里地的废弃监狱才是老巢,至少两百号人。”
红蝎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:“为什么留你在这等死?”
“我……”老吴的瞳孔缩了缩,“我见过他们运货。上个月从南边绑来十几个孩子,关在d区牢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