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没听见吗，他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啊。”
“明年的明日，便是我的忌日啊。”
长枪手们慌了神：“那，那不如，咱们跑吧？”
“对啊，跑吧，跑吧！”
孙十五无力地摇头，呢喃一般道：“逃兵在大乾是什么下场，你们莫非忘了？”
“夷九族！”
“你们若是舍得你们的妻儿老母老父，只管跑便是。”
“何况，他既然要杀我们，还能放过我们？我们的籍贯，家中人丁，住在哪里，皆是一清二楚，这天下之大，莫非王土，我们能逃到哪里去？”
众人面色惨白，瑟瑟发抖。
另一边，陈行绝带着赢雅歌回去。
绝天营的人在后面保护，保持一段距离，不敢靠近，不敢打扰。
陈行绝和赢雅歌同乘一辆马车，车厢里，陈行绝姿态慵懒地坐着，赢雅歌忍不住看他：“你为何不当场杀了孙十五，何必要等到明日？”
先前她不出声，在衙门也是沉默多过说话，因为那是大乾国的事儿，与她一个北国人无关。
如今出了衙门，她到底是可以问一问，陈行绝为何这么做。
“再说了，迟则生变，若是我，当然要尽快杀了人解决后患，省得多生事端了。”
赢雅歌不赞同地看着他。
陈行绝失笑摇头：“你不懂大乾律法。逃兵，是很惨的。”
“逃兵，夷九族。”
“九族，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？”
赢雅歌微愣，皱眉道：“北国是当场斩杀逃兵以及同伴，杀鸡儆猴，已经十分严苛暴虐了，这九族……”
她光是想想，都觉得可怕。
陈行绝淡淡道：“极其严苛，所以大乾很少有逃兵，或者说，几乎没有。”
“孙十五如今做出的事情，已经是死罪了，本官何须着急杀他？”
“我之所以不当场杀他，是想看看，三皇子殿下知道之后，会如何做。”
赢雅歌闻言一愣，皱眉看他：“你……不信三皇子？”
陈行绝淡淡道：“对人保持最大的恶意和怀疑，是我保命的诀窍。”
赢雅歌冷哼：“你倒是谨慎。”
陈行绝把玩着手上的扳指，眸光幽冷。
他本来是想直接和杀了董明锐一样，直接杀了孙十五便是。
可是转念一想，他改变了主意。
孙十五必然会找殿下帮忙求情，就看三皇子殿下会不会来了。
若是三皇子殿下当真为了孙十五前来求情，那就证明，他和其余的皇子没什么区别，一样是有野心，会为了笼络人心不择手段。
可若是不来……
陈行绝眸光幽冷，不来，那孙十五就必死无疑了。
而三皇子在孙十五这件事上的态度，也会传入绝天营所有将士的耳中。
绝天营的将士们，日后会如何看三皇子，就不言而喻了。
毕竟，孙十五做出无令私自出兵营的事儿，犯下罪孽，却还要殿下为了他委曲求全去跟一个侍郎求情，丢脸至极！
马车穿过长街，外头百姓看见绝天营的旗帜，纷纷避让。
陈行绝暗道，三皇子殿下会不会来呢？
如果他是有野心的皇子，结交江湖人士，甚至将这些人送到军营掌控天狼军，不就是拥兵自重造反？
如此一来陈行绝就不必忌讳他了。